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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睡中醒来的井

日期:2021年04月02日    作者:王海津   编辑:齐芳   关注:[]

【作者简介】

王海津,男,满族,1964年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二级作家。有诗歌、散文等作品散见全国各种文学期刊及文学作品集。出版有诗集《走过原野》、散文集《乡村碎片》《城市鸟群》《鹊雀窝沟村志――一个作家笔下的村庄记忆》、长篇报告文学《铁骨春秋》等。作品入选中国散文排行榜、河北年度散文十佳排行榜及多地高中语文试题。现任秦皇岛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秦皇岛作家协会副主席。


沿着碎石杂陈的小路,我气喘吁吁地向山顶攀爬。这些石头曾经被潮水一般掠过的羊群,在晨曦与暮霭中无数次踩踏过,如今依然散发着羊群和羊粪的腥膻气息,与满山苍翠的柴草,混合出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蹬翻的山石,惊起山坡下一只觅食的野鸡,野鸡乍飞的那一刻,翅膀振动的声音,响亮而有力,打破了清晨山野间的寂静,让人陡然一惊。近年来,山上的野鸡越来越多,甚至经常盗挖人们在地里刚播下的种子。所以,凡播种过的山坡地,到处都插满了用五颜六色的塑料袋或布条做成的小旗子,山风掠过,猎猎有声。这些带有宣誓“主权”色彩的小旗子,不知能否真的吓走那些羽毛精美的入侵者。

山中,野鸡的叫声,遥相呼应。

登上山顶的那一刻,眼前一亮,心中期待的晨雾,果然填满了八棱山下的南山口。南山口是村里人外出的必经之地,村部所在地的傅杖子村,距离南山口只有二里地。此刻,整座村庄在云雾之下若隐若现,一些红色屋顶的房子尤其醒目。多年前,村里的房子都是青瓦,近年来,人们盖新房多用红色的缸瓦或红色铁皮瓦,乡村的景色便焕然一新。

晨光之中,大片的云雾不断变换着姿态,八棱山的山顶在云雾之上时隐时现,云雾遮盖下的村庄,也薄纱遮面,若有若无。我用手机拍照,发朋友圈,即刻得到许多朋友的友情点赞。刘玉甫在微信上问我:大哥,你回老家了?我说:是。

此刻,刘玉甫正开车行驶在回老家的路上。

刘玉甫与我同村,年龄也相仿,他比我略小,我们共同出生的村子叫鹊雀窝沟。在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沟里,只有刘姓和王姓两家,老刘家住在沟外,老王家住在沟里。鹊雀窝沟与村部所在的傅杖子相距二里,小时候,我们都在傅杖子上学,傅杖子是个有百十户人家的大村,不仅有村部和学校,还有供销社的代销点和村卫生所,父亲就是村卫生所的赤脚医生。

我去傅杖子上学要路过沟外刘玉甫家的门口,那时候我与刘玉甫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一是我们有年龄差,上学不在一个年级,二是我们沟里的孩子与沟外的孩子也不在一起玩,更何况刘玉甫家孩子多,几乎自成体系。我至今都不清楚他家的兄弟姐妹有九个还是十个,刘玉甫是男孩排行的老二,记得原来他叫刘玉虎,从老大开始,名字按照龙、虎、豹……的顺序排列下来。

其实,我家与刘玉甫家有着特殊关系,我父亲是刘玉甫奶奶的干儿子,也就是我父亲与刘玉甫的父亲是兄弟关系。那时候乡间认干亲是很常见的事情,认了亲就会实实在在的当亲戚走动,干兄弟也如亲兄弟一般。刘玉甫的父亲排行老四,比我父亲年长,我的父母跟刘玉甫的父母称四哥四嫂,我们也就顺理成章地称四大伯四大妈。

刘玉甫家因为孩子太多,生活异常拮据,甚至到了吃不上穿不上的地步,孩子们身上的衣服和脚上的鞋子也一直破破烂烂,甚至大冬天,孩子们还是穿着漏脚趾头的鞋子。刘玉甫家门前是一条小河,那时候雨水多,冬天小河里总是结满雪白雪白的冰,有时候一夜之间,那河里的冰水就暴涨了许多,但刘玉甫的兄弟姐妹好像天生不怕冷一样,经常穿着漏脚趾头的鞋子在冰上走来走去。

四大伯不太爱说话,更多的时候是闷头干活,但四大妈天生是个大嗓门敞敞亮亮的女汉子,仿佛一家人都在四大妈大嗓门的庇护下过日子。四大妈在忙里忙外风风火火之余,许多时候都是东挪西借,今天盐没有了,明天点灯的灯油不够了,更严重的时候,是没米下锅了……常常听到四大妈进沟里来,站在大门口喊一声:大妹子啊——母亲便大声喝住狂吠的狗,四大妈进到院子里,大大咧咧地说大妹子我啥啥没有了,你先给我拿点儿。母亲给四大妈拿了东西后,四大妈便趿拉着总也不太利落的鞋子,留下一个踽踽独行的背影,往沟外去了。家里的狗依旧不依不饶地在四大妈的身后狂吠不止。

吃过早饭,我要赶回市里上班。

老家只有年迈的父母,两个弟弟与妹妹也都不在父母身边,只是大家谁有时间谁就回来,但各有各的事情,也都是来去匆匆。

我开车经过傅杖子村后,在离南山口不远的地方,见到刘玉甫正在他的工地上,几个工人忙忙碌碌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我把车在路边停好,刘玉甫说,看看我新建的办公室,我跟他到一排正装修的房子前,他说这房子是个临建,不能用砖和混凝土,因为土地手续还没跑下来。

这个工地坐落在傅杖子与八棱山口之间的位置,刘玉甫正在筹建一座水厂,这也是他与村里合作的一个项目,但各种手续已经跑了几年了,还没齐全。他说:这回快了,我准备上两条灌装生产线,设备都已经看好了。刘玉甫的口气中,带着几分期待,几许兴奋。我深知其中的艰难。

刘玉甫与村里合作筹建的这个水厂,借助的是位于南山口的一口有40多年历史的深水井,这口老井的诞生,在我们童年岁月里,绝对是一件大事,至今依旧记忆犹新。

上世纪70年代,不只是刘玉甫家困难,我们都穷。

老家是燕山褶皱中的小村,出长城义院口百里,地处河北与辽宁的交界处。上天造就的这片土地,曾山清水秀,野畜奔突,白鸟翔集,但是上天造就田园美景的同时,却忘了一样东西:财富。人们的生存虽然无需大富大贵,但绝不能被贫穷所困厄,人们只有摆脱了贫穷,生存无忧,才可能有人生意义的追求。

那天下午,我陪着已经年迈的父亲在地里给高粱追肥,我把雪白的尿素颗粒一把把撒到地里。父亲说,最早见到化肥是在他还小的时候,那是日本人生产的,那时候叫肥田粉,可是老百姓不敢用,家里有过一小袋肥田粉,但从没用过,后来不知所终。五六十年代,大家种粮食只用农家肥,早期尚能糊口,到了60年代初,天灾人祸,整个鹊雀窝沟村一百多口人,每年只打一万斤粮食,还要交一部分公粮,要给生产队的牲畜留足饲料,要留好下一年的种子,能分到每个人嘴里的粮食,就可想而知了。其实到了我已经记事儿的70年代,也依旧没有多少好转。

70年代初,我上小学,南山口外忽然来了一批外地人,他们是钻井工人,在八棱山下搭起了绿色帆布帐篷,竖起了井架。恒久寂静的山里,忽然热闹起来,有发电机的轰鸣声,有难得一见的大卡车,帐篷里有明亮的电灯,地上随处可见散落的铁丝、螺母、焊条等等,很多东西都是我们从没见过的。

据说这个钻井队隶属国家某工业部,附近要开采矿山,在这里钻井,是为开采后的矿山供水的。这些钻井的工人给这个小山沟带来了一个新奇的世界,他们不仅说我们听不懂的南方话,甚至连吃穿用都与我们不同,他们穿着结实的灰色工作服,戴雪白的线手套,脚上有皮鞋,还经常穿一双趿拉板儿,更令人羡慕的是,他们冬天不穿棉袄,只穿下巴底下有拉锁的绒衣、线衣,甚至在你身边走过,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香皂或者雪花膏的味道。我们学校有一个水泥乒乓球台子,有些轮休的工人经常到学校打球,他们手里拿着崭新的球拍,雪白的球。我们除了学校有一副珍贵得难得一见的旧球拍外,很多人都是用硬纸板剪出一个“球拍”,手里的球一不小心被踩了一脚,就瘪了,如果没漏气,就回家用开水烫,反复烫过之后,还能大致复圆,便接着玩儿。

后来,钻井队跟学校联系,让学生给他们捡石子,作为勤工俭学。于是,我们就经常在家里背个筐来上学,成群结队地到南山口的河滩上捡石子。在阳光亮得刺眼的河滩上,我们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捡了一大堆一大堆的石子。

钻井队在的时候,我们徒步去十几里外的总校参加各种活动,偶尔能蹭到大卡车坐一程,车厢里挤满了人,大卡车在原生态的河滩路上左摇右摆,过河的时候车两侧溅起巨大的水花,于是车上一片惊呼,有时候水会直接溅到身上、脸上,你会感觉到那是一种巨大的幸福。

大概用了两年多的时间,钻井队在南山口外钻成了几眼深水井后,他们就整体撤走了,南山口外忽然寂寞下来,只有河滩边上的几口水井被遗落在草丛里,有的井口用电焊封死了,有的还一直在哗哗地往外流水,流了很多年,那水清澈甘甜,我们路过的时候,总免不了去喝个够。附近的矿山一直没有大规模开采,这些井也一直就这样沉寂着。只有年年岁岁的云在头顶飘过,只有春夏秋冬的风在身边吹过。

四十多年之后,傅杖子村南山口外又来了一些新人,他们是东北大学秦皇岛分校的驻村工作队。最早来的驻村书记是副校长肖劲民,还有队员任敬国、李俊成、郭凯……村里人都跟肖劲民叫老肖,我没见过老肖,只是听父亲说起。老肖这叫法很传统,也很亲切,除了与年龄相关并带有一些尊敬成分的“老”字,就是一个具有专门指向的姓氏,两个字合在一起,这种很民间的称谓,仿佛一下子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老肖带着工作队在傅杖子村住下,傅杖子村依旧是国家级贫困村。驻村工作队的主要工作是扶贫,扶贫工作的宗旨是扶助贫困地区、贫困户开发经济、发展生产,摆脱贫困,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要求,已经上升到“决胜全面小康、决战脱贫攻坚”的国家战略高度,可见这项工作之重要,这项任务之艰巨。老肖赤手空拳地在傅杖子村转悠,他也发愁啊,一个地区的贫困是多年形成的痼疾,受资源、环境、人口、思想、教育等等各种条件的制约,拿什么发展生产、发展经济?老肖也不是能点石成金的如来佛祖。

傅杖子的山还是那些陡峭的山,地还是那片瘠薄的地,只是种地的人都老了。年轻人已经不再种地,体格健壮的村民,从老一代建筑业的农民工,到新一代第三产业的从业者,他们几乎都去了城里,并且在城里置业、娶妻、生子,村里只有为数越来越少的老年人,他们在朗日之下、岁月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经营着那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土地,甚至纯是为了土地不撂荒,不让外人笑话。风里雨里种一年地,不如在城里打一个月工。只有进不了城的老人,才不得不在这片偏僻的土地上默守余生。

老肖在村里转悠来转悠去,就发现了南山口的这口老井。于是,一些想法,便在心里慢慢滋生出来。老肖跟村干部沟通了想法后,利用东北大学的技术优势,经过专业技术人员洗井后,在井里取了水样,然后乘车去沈阳、长春、北京、石家庄等地,找他的老同学、老朋友,通过关系对水样进行权威鉴定,之所以找熟人,是因为他的兜里没有多余的鉴定费用。

老肖满怀希望又心怀忐忑地等待着鉴定结果。大都市高耸的楼群、宽敞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仿佛都与他无关,繁华的都市与他牵挂的那个小山沟,肯定是两个世界。此刻,他的身体与心灵,也正属于这两个不同的世界。当我们面对奢华的时候,很容易被奢华所诱惑;当我们面对贫穷的时候,也很容易被贫穷所打动。因为每个人,都有一颗善良之心,都有一份悲悯之情。我们每个人都无法拯救世界,但我们每个人都能尽一份责任,献一颗爱心。

鉴定结果出来了。经过北京中国地质科学院国家地质实验测试中心和正定国土资源部地下水矿泉水及环境检测中心的比对检测,发现这是优质的含锶弱碱性天然矿泉水。

这个结果,既在老肖的预料之中,又让他喜出望外。预料之中的是,这个井是经过国家级专业勘探,选中地址,又由专业钻井队打出的深水井,不仅没有任何地表污染,其水质也必定是一流的,果然不出所料。喜出望外的是,他没想到这口井的井水不仅是优质的弱碱水,还有一定含量的锶。我在网上查到,锶对人体有很多好处:可促进骨基质蛋白的合成和沉淀,对成骨细胞分化和骨生成有促进作用。可以降低血脂、延缓血压升高、减少血压波动、延缓动脉粥样硬化进程、提高神经肌肉的兴奋性、促进人体的新陈代谢。可以明显降低血尿酸,对痛风的初期有很好的控制作用。锶对孕妇的健康与胎儿的发育,也有着显著效果。

老肖将检验结果兴冲冲地带回来,但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如何开发利用,实现其经济价值。于是,他又与工作队一起,带着村干部跑北京、天津、唐山、沈阳,通过各种渠道对外招商,与多家有意投资的开发商进行洽谈。

前几年,每次回老家,父亲都跟我说起这口井的事,他也像很多村里人一样,对此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然而,招商工作并不顺利。

对一些资源的开发利用,使其变成产业,实现经济效益,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每一个项目都涉及到投资、征地、审批、建厂,更涉及到技术、资金、环境、人力等等,有些是我们能够想象到的,还有些是想象不到的。理想与现实之间,总是有着遥远的距离,总是有着巨大的落差。也许,这些也正是从炼狱到天堂的必经之路吧。

由于工作变动,老肖他们撤走了,离开傅杖子,走出南山口的那一刻,我想,他肯定带有些许的遗憾和更多的期盼。

老肖之后,又来了几位年轻人。他们是东北大学秦皇岛分校的博士、教授们。后来,我相继认识了他们:驻村第一书记张彦惠、数学与统计学院副院长刘建波、人事处副处长范卿瑞、科技处科员韦祖尧……他们掀开了傅杖子村扶贫工作的又一新的篇章。

经过多轮洽谈,傅杖子村矿泉水项目终于签约。签约的企业是秦皇岛市利通车业有限公司,公司老板是:刘玉甫。

今天的刘玉甫已非当年的刘玉虎。虎者,山中之王也;甫者,男子美称也。两个字,应该是两种不同人生境界的追求。小时候,因穷而受辱,因辱而好强,所以,当以虎而称强,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生存境界。后来,人生的境遇得到改善,内心的追求也发生了变化,不再为生存所迫,便多了一些对美好人生的向往与追求,或许这也正是刘玉甫由“虎”到“甫”的转变轨迹吧。我不知道刘玉甫是什么时候改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改名字的真实想法。这些,只是我个人的理解与猜测。

刘玉甫是因参军入伍而走出鹊雀窝沟,走出南山口的。穿上干净整洁的绿军装那一刻,我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会不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当年,能够名正言顺地走出这道山沟的方式,只有考学与当兵。我是考学走的,刘玉甫是当兵走的。大多数人当了兵之后,又回到了这里,而刘玉甫没有回来,离开部队后,他选择了另一条创业之路,他选择了城市。刘玉甫在秦皇岛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并以自己的踏实勤奋、不辞辛苦而越做越好,企业逐年扩大,经营范围也不断拓宽,从修车扩展到卖车,他创下了一份属于自己的具有了一定规模的产业。

刘玉甫将自己的老父亲接到市里,在他的身边好吃好喝赡养了多年,直到去世。可惜刘玉甫的母亲我的四大妈去世早,她操劳一生,辛苦一生,也穷困一生。

我相信刘玉甫回乡投资这个水厂,内心是充满了复杂情感的,他肯定不只是为了钱,因为他已经不缺钱。俗话说,穷不走亲,富不还乡。家乡是每一个离乡人的牵挂,衣锦还乡也是人生的一大理想,但回乡建厂,就多出了各种复杂的问题。

最终,在驻村工作队的积极努力下,刘玉甫还是下定决心,与村里签下了合同。项目总投资4000多万元,村里占10%的股份。运营后,将为村里解决50多人的劳动就业,预计日产瓶装水100万瓶和5升桶装水8万桶。

我每次回老家,差不多都会遇到刘玉甫,他选址征地,跑手续,解决协调各种关系,他总是一脸兴奋地跟我说这水有多好,将来多么有前景,我开玩笑说,别瞎忽悠,好好弄吧。

刘玉甫一直在市里与老家之间跑来跑去,这两年,在跑项目的同时,他自己投资100多万,扩建了从村里到镇里10多里出村路的路基,这是一件很难做的事,不仅是因为钱,更因为修这条路还涉及外村,涉及向外村村民征地,涉及跟很多人打交道,但他以一己之力做成了。仅此,我也由衷的敬佩他。我知道,他酒有喝多的时候,事儿有郁闷的时候,也有发脾气拍人家桌子、砸人家东西的时候。但是,我想每一个想干点儿事的人,内心都会伤痕累累,身体都会疲惫不堪。

一次,张彦惠回到市里,带着工作队的几位同事,请我和报社去傅杖子村采访过的朋友们一起吃饭。我多有不忍,我说,应该是我请大家,因为你们在傅杖子驻村,条件差,很辛苦,又做了那么多工作,我应该代表傅杖子村的父老乡亲感谢你们。我是真心的表达,我知道他们的工作有多难,只是吃住在那里,就有诸多不便,但是他们在那里坚持快三年了,因为他们的到来,村里也确实发生了许多变化。刘玉甫将出村公路路基拓宽后,工作队积极申请,经过几番努力,争取到了两笔160万元的国家项目库资金,重新铺设了出村公路的路面,又修建了一座连接省道的跨河大桥,这座桥的修建,打通了出村公路的瓶颈,也是村里几代人的梦想,人们出行再也不用夏天趟河冬天过冰了。同时,他们还捐资246256元,打通拓宽了一条村级出省主干道,解决了傅杖子村一直是断头路、死胡同的状况。在这些捐款中,有76256元是东北大学秦皇岛分校教师们的私人捐款,其中有一位副校长一人就捐了2万元,驻村工作队成员捐了3456元。彦惠说,我们几个人选择了这个数字,是有寓意的,傅杖子村在脱贫奔小康的路上,已经迈出了一步、两步,我们希望还会迈出三步、四步、五步、六步……继续前行,步步高,节节高。

他们,对这个小村寄予了无限美好的愿景。我深知,他们捐出的,都是他们实实在在的薪水钱,都是他们用来居家过日子的辛苦钱。对此,你的心中,能不为之感动吗?

他们还为村里捐赠了一些体育器材,有台球,有篮球、排球、足球,有乒乓球拍、羽毛球拍等。我想,现在在村里打乒乓球,再也不用水泥台子、再也不用拿硬纸板做球拍、再也不用拿开水烫踩瘪的乒乓球了。

彦惠带着工作队还在村里创建了文化墙,进行传统文化的仁、义、礼、智、信等内容的宣传教育。贫穷也好,富有也罢,道德建设永远不可或缺。俗话说人穷志不短,但这更多的只是一种志向,贫穷,会改变人的一切。记得萧红曾说过,她在长久的饥饿中,常常会生出一种盗窃的想法。

其实贫穷更像个妖怪,它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有生存表面的贫穷,比如生活的拮据;有灵魂深处的贫穷,比如内心的贪欲。贪欲就是灵魂深处贫穷的一种现实折射,眼前有无尽的贪欲,背后就有无尽的贫穷。所谓的富有,所谓的财富,并不能让人摆脱贫穷。所以,人生的富裕,离不开内心的富有,离不开灵魂的升华。

东北大学秦皇岛分校校领导对傅杖子村的对口扶贫工作非常重视,校党委书记孙正林今年就曾两次到村里做调研指导,还对工作组提出了具体的工作要求,要持之以恒地把扶贫产业项目推动好,吸纳村民就业,为全村创造财富。

彦惠不喝酒,文质彬彬,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的儒雅;刘建波是数学教授,他的身上,有一种深深的数学情怀;范卿瑞是能上能下的才子,据说他曾被借调到国家教委,现在又下沉到了村里;韦祖尧是技术骨干,负责数据录入与维护……他们,给这个小村带来的,不仅是财富,更是希望。

我期待着,能早日喝到老家的兄弟生产的,那个叫做“长相锶”的天然矿泉水。


2020年7月10日完稿,13日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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